路奎

*警告:不常写同人文,真的,别追蹤我

原创abo/同人文 放置处

我虽没有足够才华可以写传世之作,但我有足够的才华写到足以让自己落泪。
——陈玉慧《我的德国丈夫》

—在Lofter连载原创小说是否搞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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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9原创abo《温柔乡》《行星雨》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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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同人不定期更新

【佣冒】廓尔喀弯刀与格列佛游记

*友情向


*设定为两个人为二次世界大战时的战友关系


*一定有OOC


*由两个人推演日记衍出的脑洞,其中有部分语句即出自推演日记



1.


库特·佛兰克是个奇怪的人,他在英军储备军官里是个异常显眼的士兵。至少,奈布并没有看过一个人在备战时,手上还捧着一本书拼了命的读,毕竟想办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2.


家乡在遥远的尼泊尔,那里从印度之中分离,又被英国人占领过,而后独自成为了王国。姓名叫奈布·萨贝达,那是在外人看来在种姓制度分不清属于哪个阶级的名字。身份是廓尔喀士兵,是挥舞着弯刀,在山岳间宛如凶猛的野兽一般,在战场上冲锋前进的人。


3.


“那是什么?”


库特向他问话,那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们在法国的防线堡垒练习了游击战的打靶练习,奈布浑身但沾满了泥巴与灰尘,肌肉酸痛,但他依旧举起手上的弯刀说:“你说这个?”


“没错。”


奈布勾起一个微笑说:“这是咱们廓尔喀族的武器,很锐利,我稍微挥一下你的头就会掉下来了。”


库特没有笑:“你来自尼泊尔?”


“对,就是那个偏远的山地,不是印度喔,别搞错了。”奈布边说边站了起身。


他知道库特是个英国人,从对方的长相与口音辨别的出来,但跟其他人比起来,这位瘦弱,手上捧着一本书的士兵却又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那你呢,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奈布问。


库特低垂着头,马鬃般的黑发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乱:“格列佛游记。”


在奈布的记忆里,格列佛游记应该是中学的孩子们在上课时的指定读物,但他自己是没读过。所以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好看吗?”


库特的眼神马上亮了起来:“很有趣喔,尤其是格列佛来到小人国的那个时候——”


“哇,停停停,要不要我去找更多人来听,我有一些同伴肯定很无聊——”


4.


支配战争的从不是士兵。


但士兵却始终如一的被战争支配。


他们太阳尚未升起便被挖起来,每一天在烈阳之下,顶着十公斤重的物资从一头跑到另外一头。月亮高挂之时,却是另一场训练的开始。右脸转四十五度,记住别让枪托离了你的腋窝,小心骨头别被后座力给击碎!屏住呼吸,随时检查子弹。不断的机动性、不断的警戒、不断的猜疑。


军校生们并不习惯枪林弹雨的生活,他们学的是理论与概念,他们知道步枪每一个零件的名字,却没办法在七秒内把支离破碎的部位全部组装起来。


或者组装了,却因为害怕而开不了枪。


廓尔喀士兵强大且具威胁,他们有些加入东印度公司,年轻人则被英国人征召入伍,来到了陌生且阴暗的土地上,这里被黑烟笼罩,明明视野清晰却几乎看不清前方。他们换下民族服饰,将自幼时带在身旁的弯刀留在后腰里。机动性的武器威力强大,才足以配得上他们的族名。


面向光明,在黑暗中行走,别发出声音。


5.


库特的故事引起了广泛的回响。


那是血腥与恐惧之中唯一的慰藉。


巨人族和勇敢的冒险家的故事;骑乘飞天巨龙前往火焰国度救下公主的传说;已经跳脱了格列佛游记,那位英国少年用着闪闪发亮的眼神,好像要把自身灵魂吐尽一般,将那些故事全部倾囊而出。


而其他的士兵也愿意沉浸在幻想里。


库特在军营很受欢迎,奈布乐于见到这样的成果。


“你学识那么渊博,为什么没有上大学?”奈布曾经这么问过他。


“……比起大学,我觉得在这里讲故事更有趣。”库特逃避了他的问题。


“但你不能一直讲下去,我们可能几天后就要上战场,德军随时会攻过来,佛兰克。”奈布说:“你总得活下去才能讲故事吧。”


奈布对战争不抱有期望,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随波逐流。抛家弃子的父亲,独立一人扶养他长大的母亲,和尼泊尔人不一样的肤色和眼球颜色。他既不属于故乡,也不会归属于大英帝国。


他想他的归属地应该是战场。


但是库特不一样,他是个好人,有点疯疯癫癫的,但却很诚恳。可以的话,奈布希望他们两个人都不要死在沙场上。


“那你呢?”库特反问,用那一贯的英国腔。


“我什么?”


“为什么拿枪而不是拿着你的刀,如果不想要死掉的话,用那把弯刀才是最令人心安的吧。”


或许库特说的没错。


那天晚上奈布和一齐来到英国的同伴们叙旧,谈起家乡刮着大风的季节,以及赤着脚跑过的山地,他们自幼就带着弯刀长大,那的确是像护身符般令人安心的存在。


相较起来,身处在以英国人来讲“未开化”的地带,廓尔喀人似乎除了武斗技能高超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据说二次大战的联合会议也请了许多廓尔喀高官,讲到这些,同伴们便与有荣焉。


“希望战争赶快结束。”带着护腕的少年说,在煤油灯摇曳之下,奈布看不清他的面容:“虽然这里的食物很好吃,但我还是想回家。”


“说起回家,那个英国佬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就停在冒险者准备要搭船回家的那段。”​​年纪稍大的男孩在上铺说:“挺有趣的啊,奈布,你有去听吗?”


“有啊。”他轻声的回答:“的确是个不错的故事。”


6.


别停,不能停下来,你们是英法联军最勇猛的士兵,抵住这道防线,我们就能够稍微延缓德军的入侵。提起你的枪,戴上无线电,医疗兵确认物资是否充足,别像个娘们畏畏缩缩!


步枪上膛,注意隐蔽,听到指令之前不要走,把书放下,佛兰克中士。请问你是在打仗还是在图书馆?如果你需要靠这些废纸来保有理智,我劝你现在就回家!


7.


夜晚。


“……你为什么从军?”在库特和他换班,静谧的深夜里,奈布提着沉重的步枪,再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库特在沉默几秒后这样回答,几个月的军旅生涯让这位纤瘦的英国人变得更加削瘦惨澹,稀疏的胡渣停留在脸庞上,唯有那双眼神仍因冒险故事而闪闪发亮。


“……逃兵会受到惩罚,但你还是回家好了。”奈布说,他讶异自己竟然提出这种荒唐的建议:“或许平淡如水的生活比较适合你。”


库特摇摇头:“现实太过无聊了,至少在这里我能够过着冒险家一般的生活。”


“在其他同伴眼中,你早就是冒险家了。”奈布提高音量,在风中回响:“但是战争不是冒险故事,是杀戮和血流成河。”


“奈布,你是个好朋友。”库特说:“但我还没完成我的旅途。”


那个时候,他应该阻止对方的。


8.


他们倒在堡垒后方里,像煮熟的龙虾惨叫着勾起身体。血液像是被什么给挤压一样不停喷发出来。


“给我吗啡!”那位年轻的医疗官才不过二十几岁,有着一头金发和漂亮的蓝眼。奈布知道这个人来自伯明罕乡下,为了想要帮助别人而来到前线:“快点,补给的人在哪!?”


医疗官一边哭一边按住他身旁士兵的伤口,奈布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周围有许多用法文咒骂的声音,但更多的是枪响和炮击。他们的英籍长官大概三天没阖眼了。连嘶吼声都带着更为显著的疲累。


德军的入侵太过猛烈,他们这些部队纵然有多么厉害的军人都不怎么管用。奈布用手抓紧破烂的步枪,他没有受伤,但却感觉到心脏快裂成两半。


“萨贝达!”


“是!”奈布用沙哑的声音答覆。


“你找几个人去前面把刚刚那只突击部队里的人带回来、”他的长官好像连讲话都仿佛要把灵魂吐出来:“我们准备撤退!”


撤退这个词是把双面刃。


忍耐和撤退都一样可悲。


但奈布已经没有心思多想什么。他整装,然后想起库特,他们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小队。而在混乱的斗争中,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听见过对方的消息。


接着,他拿起廓尔喀弯刀,疼惜的将其插在背后背负的刀鞘上。


他是个廓尔喀战士,一直以来都会是。


9.


第一个人倒下了。


他是印度自愿军,是个讲话风趣且带着怪腔怪调的人。他说这场战争结束他就会回去和未婚妻办场风风光光的结婚典礼。


他们太过急躁,在敌军开第一枪的前几秒,还尚未起戒心。


第二个人也倒下了。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英国人,讲话时总是不苟言笑,在他们谈论著等变成老头时要一起喝酒的言论时,他总是会在旁边冷笑说不可能。


然后,他殿后,叫其他人走快点,在还来不及开任何一枪前,血花就洒满了整片大地。


第三个人紧跟着倒下。


他也是廓尔喀人,有着棕色的皮肤和明亮的双瞳,带着护腕,是那个说着“希望战争赶快结束”的少年。


我没办法开枪。少年一边哭一边在草地中匍匐前进。我办不到,萨贝达,我没办法对他们开枪!


下场就是死亡,这早该知道。


他在混乱之中找到了先遣部队,就在不远的草丛边,是一个远离敌军的藏匿地点。奈布用手捂住嘴巴上的伤口,用尽全身力气找到那些幸存者。


“佛兰克!”他看见那个穿着军装的英国人蹲坐在一块石头旁,另外一旁的几个伤者正呻吟着,这个小队的医疗官似乎很高兴终于有人过来。


能够找到库特让他心中的大石头被放下了一点。


“你还好吗?”他来到库特身旁低声问道,炮响和枪声感觉离得好远好远:“听着,佛兰克,我们就快可以回家了,再撑一下,帮我抬一下这个人的手臂——”


“这样不对。”库特喃喃自语,他的眼神空洞且无力:“这样不对啊,奈布。”


“什么?”


“我们不应该撤退,这是个好机会可以突围,我们能够抢在德军攻入我们的堡垒前先——”


“你他妈在说些什么啊!?”奈布嘶吼着:“这不是什么该死的冒险故事,你也不是什么英雄,现在闭上你的嘴,过来帮我拖这个人!”


他看见库特抓紧了步枪。


“我会让我们获得胜利。”


10.


真正的英雄从不抛弃队友。


他听不见周围的声响。脚底板痛得连再走个一步都仿佛要裂成千百万片。他从不知道库特的体能有那么好。也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完全没有任何掩护的冲到战场上。


他嘶吼着库特的名字。


在奈布的眼前闪现过很多画面。


人生中的第一个记忆是离去的父亲,宽厚的背影,以及尼泊尔的山峦群岳。


他看到自己和母亲一起在征兵所,他记得曾说过如果当兵能够让家境好一点的话,他就会心甘情愿地去做。


母亲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也看到那天夜晚的谈话,年轻的士兵们诉说着未来的梦想,好像德军的攻打只是虚幻的梦境一般。英军和法军的同盟带给人信心,但也增加了更多的伤亡。


他看见自己初次拿到弯刀的那一天,奈布·萨贝达。有人念出了自己的名字。记住,这是你的名字,当个骄傲的廓尔喀人。


子弹擦过身体,不痛。不会痛。


或许希望活在虚构世界的人是自己。如果现实能够像好人打倒坏人那么简单就好了。


呼吸用力挤压肺部,像是把整个人都拍扁,肌肉在爆发,血液滚烫的流过四肢,又将脑袋给烧了起来。心脏好痛。比起子弹,心脏更痛。


视线的远处,他瞥见了德军的士兵举起枪瞄准了他们。


他也看见了库特也在第一时间举起枪,带着狂乱的眼神。


而奈布冲上前,他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一般给用力压在地上。无视于库特惊恐的抗议。他掏出步枪。


机会只有一次。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也是最后一次配戴弯刀在战场上。


终.


谎言说上一千遍就会成真。


而我们应该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库特·佛兰克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的,我知道。他在赌场欠了一大笔债对吧,他骗了自己的父亲说要离家远行,其实是进了军队这样就能够暂时躲避讨债的人。


听说他以前在学校就饱受欺负,会变成这样也是必然吧。


但他不是个坏人,说真的。


在那场战役之后有他的行踪吗?


没有了,他提前退伍,被判定有精神病。事实上,他真的有不是吗?那些故事说得好像是亲身经历,但事实上都是从别人的旅游杂记和冒险故事里随随便便拼凑出来的对吧?


而且,就因为在色当战役那时候他随随便便就冲出去,才害那个小队近乎全灭,连跑去救援的人都也因此受了重伤。


“总而言之,他是个蠢蛋。”有个人这么说。


奈布在病床上睁着眼,他挤出一丝力气回覆:


“没错。”


谎言说上一千遍就会成真,至少在自言自语时是这样。


我是个廓尔喀士兵。我是个廓尔喀士兵……


算了吧。我只是奈布·萨贝达。


一个不属于任何地方的异类。就像你一样,对吧,库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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